鱼过溪

生命也是这般的一瞥吗?

【莫萨莫】Tatoue-moi

乌姆里奇羽毛笔+德扎用血创作梗 一发完

一个虚构的previous:二位终于确定了关系,顺利同居,但还没有本垒打

 

在无数鲜花音乐甜品对白之后,莫扎特终于搞定了大师,莫·超粘人·扎特当机立断想让大师搬到他家里来住,看到大师嫌弃地环顾这间杂乱的小公寓,大声叫嚣“斯是陋室,ich bin Musik!”但最后还是搬进了萨列里家里。

莫扎特真正站在萨列里家门口的时候,过热的脑袋才稍微冷静下来。他要求拥有自己的房间,还要求作曲的时候独占琴房、不希望被打扰。艺术家总是要有点私人空间才能创作的,更不用说莫扎特这个级别的神仙,萨列里想。好在房子很宽敞,他把莫扎特领到琴房边上的小卧室里,帮忙收拾简单的行李。

“墨水就这么随便扔在箱子里——您没考虑过洒了怎么办吗,莫扎特。”萨列里用两指捏起来墨水瓶,晃了晃,是常见的牌子,纯黑色。“所幸没有漏。你用这个写谱子吗,我记得你的音符在黑色里总是带一点点红色,还是我看错了?”

“啊——我有时候会兑一点红墨水啦,多好看啊。大师你上次做的那个小蛋糕好好吃,做给我吃嘛,就当庆祝我搬过来啦!”

“...好吧,一会我去做。”

“现在就要吃!快去嘛,我的好大师——这里我自己收拾就好啦!”沃尔夫冈跳过地上摊开的箱子,扑上去吻大师的脸颊,然后胜利地看着大师脸红着逃到厨房。

 

维也纳的夏天不算热,但盛夏的午后还是让人汗流浃背。偏偏就在这么个天,陛下派人送信要马上召见萨列里,还要带上莫扎特。不知道又弄到了什么好剧本,萨列里想着,探询地看了莫扎特一眼,后者瘪嘴:“大师回来要给我做冰饮料才可以!”

拿着新剧本指点江山的皇帝忙得很,没空觉得热,下面听的二位就没这么幸运了。莫扎特有点坐立不安,偶尔冷淡地回应问话。萨列里没注意——他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特别是在这些掌权人面前。但当他的语调几乎带了点恭顺的时候,萨列里意识到哪里不对。他的金发被汗水浸湿,胡乱贴在额头上,身体前倾着,略弓着背,小口小口地吐着气,单词从吐气的间隙漏出来,尽力拼成句子。

看着像个精力充沛的孩子,其实才三十多岁就一身病,真不让人省心。萨列里拿出外场劲儿应和了两句,找个借口赶紧把莫扎特拉了出来,搂住他的肩膀扶他上车:“沃尔夫冈,还好吗?”

“还好,可能只是太热了吧。”沃尔夫冈扯出一个苍白的笑。

萨列里把湿透了的莫扎特放在床上,细心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汗,想帮他换件干净衣服,但去解扣子的手被一把抓住了。

“安东,我好多了,我想睡一会。”莫扎特半合着眼睛,一副真的很累的样子。

 

萨列里愣了愣,轻轻抽回手,在床头够得到的地方留下水和毛巾,退了出去。他心里乱的很,不放心走太远,干脆进了旁边的琴房,又不敢弹琴,怕吵到小神才休息,就随便翻了翻钢琴上散乱的谱子。是一首安魂曲,莫扎特上午写了一半,照例是精致复杂又流畅,照例是黑色里带着一点点红,仔细看来也像是很深的深红色,照例散发着独特的香味,令人痴醉。

萨列里看了又看,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两指捏起钢琴上的墨水瓶,晃了晃,看到钢琴上沾了一点红墨水的痕迹,擦过但没擦干净。他拿过钢琴上横放着的一支白色羽毛笔,笔尖像是很久没用过的样子,蘸着墨水涂了两个音符。

红的刺眼。不对,莫扎特用的绝对不是它。

萨列里把目光投向另一支黑色的羽毛笔,它看起来崭新,从没蘸过一点墨水,像一根不祥的乌鸦羽毛。直觉告诉他不该去碰,但他还是伸手拿起了那根笔——下一秒触电一般的疼痛让他浑身一颤,下意识松开了手。那根笔稳稳地躺在钢琴上。

萨列里(几乎不存在的)唯物主义信仰疯狂动摇。他听凭直觉的指引,几乎踉跄着去看莫扎特。

 

莫扎特张着手臂仰面躺着,侧偏着头,面色潮红,痛苦的拧着眉毛,仿佛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永远扣到最上面的衬衫被解开,左边领口翘出一个奇怪的弧度。

他还睡着。

萨列里轻手轻脚的走近。桌上的水剩下半杯,旁边丢着药物包装和一堆颜色可疑的棉花。是阿司匹林。他伸手去探莫扎特的额头,烫手,后者无意识地吐出两声呻吟,扭动了一下身体,多露出两寸皮肤。

萨列里极敏锐的捕捉到那两寸皮肤的不对劲,伸手轻轻撩开衬衫。他浑身一颤。安静仰卧着的神才胸前有着一大片伤口,从左肩一直蔓延到心口附近。对萨列里而言,这是太熟悉的痕迹了,一次次愈合又被划开的伤口,深红压浅红,像是一季又一季的玫瑰重重叠叠,开在同一座花园。无数个血色音符的形状,在音乐之子的胸口谱曲,曲子和莫扎特自己的一样,有着太多音符。

萨列里的喉咙像被掐住。他仔细端详着,左肩的伤口已经很久,越向下的伤痕越新鲜,心口上边两寸的地方还在渗血,带着胡乱擦过药水的痕迹。这显然是莫扎特此刻痛苦的根源,他显然已经承受这痛苦太久。

在昏睡中呻吟的莫扎特裸露着伤口,仿佛受刑的耶稣。萨列里艰难的吞一口气,决定让自己做点什么,至少暂时放下纷乱沉重的思绪。伤口还是需要处理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他把后半句话强行抛到脑后,逼自己去取药箱。

血色的音乐在萨列里眼前挥之不去,他转身的时候几乎跌倒,手按住床边支撑着身体。小小的震动惊动了莫扎特,半昏半醒中,他如同一只脆弱的小兽,哑着嗓子喊安东尼奥,抓住了萨列里的手。

“安东...安东,你能陪着我吗?”

 

萨列里僵硬地转过身,近乎自失地吻他的手、吻他的额头,听任半滴眼泪落到他的脸颊上。冰凉的嘴唇和液体让莫扎特清醒过来,他眨了眨眼,看清萨列里的表情和裸露的伤痕,显出局促的神色。

“为什么?”萨列里低着头不看他。

“为了音乐。”莫扎特第一次将这句话,他最骄傲的一句话,说得干巴巴、甚至有点畏缩。

“那根笔吗?”

“嗯。”莫扎特咬着嘴唇扯出一个笑容。萨列里仍然不看他。

“已经很久了吧。为什么瞒着我?”萨列里顿了顿,“或者说,你要怎么瞒着我?”

“没人知道,连南奈尔也不知道——我还没想好,”莫扎特勉强撑起身体,“可是我爱您啊大师,我什么都没有想,但我知道我需要您!”

萨列里扶着激动起来的莫扎特重新躺下,听着他轻微的呻吟,心软又气急,“有好几年了吧?沃尔夫冈,你一个人是怎么活过来的,就靠阿司匹林和这些药棉吗?”

“没有,之前只是写谱子的时候会疼,然后就很快愈合了,没什么影响。”莫扎特躺平,气息逐渐恢复均匀,“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难长好了,老是这样渗着血,还总让人发烧。”他的手指小心地绕开伤口,覆在心尖搏动的位置。

所以之前充满活力、粘人到惹人厌的莫扎特总会隔一段时间消失几天。萨列里的手覆上神才纤长的手指,一时无言,用指尖听着第一心音,萨列里盯着伤痕,而莫扎特盯着萨列里。

萨列里突然抽回了手,打破平静:“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会杀了你!天知道这毒蛇离你的心脏还有多远,可能只有剩下的半首安魂曲那么远!我们不写了,好不好,我明天就去和那个伯爵说,让他另请高明。沃尔夫冈,我们不需要那点钱,你也不需要更多的作品来证明自己了。”

我需要你活着。

 

萨列里看进莫扎特的眼睛,清澈又悲哀的眼睛,一眼看到底。于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莫扎特是不可能脱离音乐而活的,他是注定为音乐而生、为音乐而死的。凡人是注定留不住神之子的,但萨列里想要孤注一掷一次,即使是此生唯一一次——他预感最后的告别不远了。

他卷起袖子,卷的很慢很慢,然后缓缓伸出手臂,让手肘内侧的伤痕暴露在阳光下。莫扎特惊呼,不顾疼痛和眩晕腾地坐起来,眼睛里几乎立刻盈满了泪,抱住手臂小心地亲吻伤痕边上的皮肤,反复咕噜着“疼不疼啊安东”“为什么啊我的大师,不要这样嘛”。

萨列里坐下来,托住莫扎特的后背想让他躺好,奈何他抱住萨列里的手臂不放,还顺势钻到大师怀里抽抽噎噎。萨列里干脆搂住他,下巴顶着他的金发说“为了音乐,当然了,还为了你。”

莫扎特罕见的没词,只是认认真真地哭起来:“安东,你知道,我不能...”

于是萨列里全数了然。他放任自己哭起来,因为这就是此生唯一一次了。

于是他们忘记时间,直到莫扎特抬起头,吻了吻大师的嘴唇,然后走向琴房。

“我们会重逢。”莫扎特笑起来的时候有天使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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