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莫萨】夜莺与玫瑰（16）冰与火
和@雨霁 @Siren @语间忆晨兮 太太的联文 希望大家喜欢~
吸血鬼的欲望有敏锐的味觉和野蛮的力量。它能将吸血鬼抛向散发温热气息的生物，将一对尖牙戳进搏动的颈动脉。欲望将灵魂抽离躯壳，占领这道暗夜中的影子，随时随地。萨列里缓缓走下台阶，走向琴房。他握紧灵魂的一角，如同在暴风雨中握紧单薄的雨披。
金发的天才早已在琴房等他，向他深深行了个莫扎特式的礼。“您果然来了，萨列里大师，请听我为您新创作的协奏曲。”
音乐从莫扎特的腕下淌出。音符描绘拼凑出人的形状——或许是一只精灵。他活跃地飞翔奔跑，在陶醉的演奏者身边起舞，乐曲渐弱渐强都没能让他离开一步。
意料之外的两个高音刺激着萨列里的神经，震荡出一个令萨列里自己吃惊的想法——那个形象就是莫扎特的才华。它并不流淌在血液中，即使将血液吸干，音乐依然伴他左右。而吸血鬼什么也得不到，像个为了虚无的宝藏而打碎瓷瓶的孩子。萨列里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音乐停了，音符绘就的精灵站在莫扎特背后，一样热切的注视着萨列里。
“您的才华是不可剥夺的天赐。”萨列里颤抖着开口。
“哦萨列里，别说这些我们都听厌了的话了，说些音乐上的、说些我们之间的！”莫扎特的目光像初春的藤蔓一般，将萨列里温柔地包围。
萨列里微闭了闭眼，吐出一个词：“陪伴。”这是那复杂的方程式、精巧的九连环的另一组解，也是那金发的创作者所期待的解。生活在上帝的音乐殿堂里的人永远不会像强盗或吸血鬼一样思考问题，周身沐浴阳光的人永远不会想到指向黑暗的那一条路。
“我演奏完啦，该轮到您了，大师！今天我们还弹第13号练习曲吧，您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我重新抄录了一遍，做了些改动。”那团金发不知何时已经从琴凳到了萨列里的面前，手里举着乐谱，笑得灿烂。
萨列里第无数次盯着莫扎特的乐谱感到眩晕。满篇的音符好像下一秒就要溢出来，连同音符间过分浓郁的才华与情感。第13号练习曲充满纯粹的快乐和美，像一间为圣诞节装饰过的房间，闪着金光的缎带俯拾皆是。萨列里相信这首曲子汇集了莫扎特此生的美好时刻，他弹奏的时候总是想象幼年的莫扎特仰望着大圣诞树，灼灼的目光穿过层层装饰，紧盯着那颗最高的星星。
萨列里盯着乐谱，放任双手去演绎音符中美好的一切：甜汤、围巾、燃烧的壁炉、暗绿与大红色的缎带、星星。之后是莫扎特新补充的两个乐句，萨列里没有迟疑的弹了下去。轻柔、温暖、狎昵，新旋律里藏的是一个吻。
吻连起一切美好，让整首曲子的主题呼之欲出。萨列里猛然住了手，太耀眼的乐章不应该在了无生机的指尖流出，太动人的字眼不应该在沉闷黑暗的城堡中回响。萨列里下意识的祈求诸神的宽恕，尽管造物主早已将他抛弃。他抬起头，撞上莫扎特星辰般的眼睛。
“果然，您是懂我的音乐的。”莫扎特没有再迟疑，吻了下去。
——他的双唇冰冷又那么精巧，我是在吻一件雕塑、一件艺术品！是哪一位美与爱之神雕刻出这样的尤物，是哪一位神灵将他扫入黑暗，又是哪一位夜之女神让黑暗与他的美如此相称！为何人间艺术家千万年来辜负这样的美，菲狄亚斯和米开朗基罗简直没有一点心肝，黑曜石应当被用来雕刻，用最细腻的笔触，用最纯洁的心灵。
——他的双唇那么温热。太近了，近到我能听见血液冲撞着血管。欲望和罪孽两头野兽厮打，哪一方获胜都会将我推下更深的深渊。可此刻的我吻着上帝的长袍，吻着阿芙洛狄忒的裙摆。
冰与火被轻浅的一吻相连。
莫扎特在若隐若现的花香中醒来。他转头，看见床头插着一束玫瑰。莫扎特把脸埋在玫瑰里，整整花了一分钟才从过去无数个清晨的记忆中挣脱，回到当下的处境。他走进餐厅，下意识的眯起了眼。餐厅的灯光被萨列里换成了明亮的暖色调，和整座城堡极不相称。尽管并非灼热的阳光，萨列里还是比平时坐得更远，本能的躲闪着，但又无处可躲。莫扎特调暗了灯光，身体前倾着贴近萨列里：
“我的好大师，我很喜欢这里本来的样子，您不用这样的。”没等萨列里回答，莫扎特抓起一个小蛋糕塞到嘴里，跳下椅子拉起萨列里的手，奔向琴房。
莫扎特弹奏着零散的旋律，热情地邀请萨列里的加入，三番五次投去热烈的注视，而萨列里只是局促的沉默着。
钢琴被砸出一串低音。“Assez, mon chéri.”莫扎特合上琴盖，“萨列里大师从不丢失音乐，那么我想您丢失的是自己。我们不如离开音乐一夜。”
碎碎念：
是新加入的写手，请大家使劲指正
这个系列绝对是个大后期，虽然现在剧情推进不快，但值得期待_(:з」∠)_
评论(3)